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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中医医院副院长胡国华谈膏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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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胡国华 主任医师,教授,博士生导师

胡国华:师从全国妇科名家哈荔田教授,后又拜海派朱氏妇科传人朱南孙教授为师,跟师三年,深得其传。擅长治疗妇科盆腔炎、更年期综合症、不孕症、卵巢早衰、月经不调等病,发表文章二十余篇,编著十余部。现担任中华中医药学会妇科分会副主任委员、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妇科分会副会长、上海中医药学会妇科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、上海药膳协会副会长等职。

临床经验

1, 膏方 治则

膏方乃是攻补兼施之剂,药味多、剂量大、服用时间久,药效虽缓慢但持久,在调理以虚证、慢性病为主的妇科疾病方面,具有其特殊优势。大师秦伯未尝谓:“膏方非单纯补剂,乃包含救偏却病之义”,即是说膏方虽以补益为多,但不单单用于滋补,施用得当,同样可以成为治疗疾患的有效手段。

辨证论治,注重整体:辨证论治与整体观念是中医理论的核心。患者罹病不同,体质、年龄、性格、先天禀赋、后天调养等亦有差异,故选方用药因人而异。人体内部,其五脏六腑、气血阴阳是一个整体,在外又与环境、地域等统一,应从患者的症状中分析出其整体的病因病机,确立治则治法,制订正确的用药配伍。

制衡阴阳,以平为期:以药物的偏胜,来纠正患者的偏胜或不足,这就需要慎重考虑患者的病理特点。此外药物之偏胜之性也须配伍使用,《黄帝内经》言“孤阴不生,独阳不长”,相互配伍使用,才可使阴生阳长,从而达到“阴平阳秘,精神乃治”的最终目的。
通补兼施,调畅气血:膏方之中以补益药为主,补药常易壅滞阻碍气机,须配伍疏导气机之药,以防太过滋腻而不运。补气膏方中稍佐补血药,补血膏方中稍佐补气药,均可收到良好效果。

顾护脾胃,重视后天:脾为后天之本,胃为水谷之海,两者协同运作,腐熟水谷,化生精微,为气血生化之源。患者服用膏滋,自然需要通过脾胃的运化吸收作用发挥其药效。补药多滋腻碍胃,则须配伍运脾健胃之品,以资脾运之功,达服膏调补之效。

2,临床运用

闭经:闭经分虚、实两个方面。虚为血枯,实为血滞,血枯宜补,血滞宜破,而临床以虚证居多,实证偏少,即是实证,也多属本虚标实,绝少见纯粹实证。以肝肾亏虚型和脾虚型为例,肝肾亏虚之闭经属血枯之列,肝肾两脏子母相生,一脏虚损,常常累及另一脏。肝主藏血,肾生癸水,更是与月经息息相关。临床表现以肝血虚之头目眩晕、面色无华和肾虚之腰膝酸软、小便频数为主,治疗当以充养为主,填补肾精,补益肝血,补肾多用紫河车、鹿角霜、巴戟天、肉苁蓉、仙灵脾、杜仲、桑葚子、菟丝子、枸杞子,补肝则常用当归、白芍、川芎、紫丹参等品。脾虚之闭经也较多见,脾为后天之本,精微生化之源,脾不健运则气血无以生,血虚而血海不能满盈为经水。此症多见肢倦神疲,面色萎黄甚则浮肿,食欲不振,脘腹胀闷,大便溏薄,治疗以当归、牛膝、党参、白术、茯苓、白扁豆、山药、莲子肉、薏苡仁等为主。

月经后期:其发病机理是精血不足或邪气阻滞,血海不能按时满溢,遂致月经后期。临床分为肾虚、血虚、血寒、气滞和痰湿五型。在治疗上,治疗须辨明虚实,虚证治以温经养血,实证治以活血行滞。本病虽分虚实,但临床以肾气虚弱、冲任失养,血海不能按时满溢致病者为多,经曰:“经水出自肾”,“肾乃封藏之本”。此类常兼有腰酸尿频等肾虚表现,当以巴戟天、肉苁蓉、川断、杜仲、狗脊等补肾之味为主,佐以归、芎、芍等品养血调经,肾气充盛,则血海自然充盈而经来。本证由瘀而致者临床少见,不可擅用催经攻瘀之药,不然与膏方中滋腻之品相和,易致胸闷纳呆等症。

带下病:带下的主要病因是湿邪,其核心机理则是带脉失约。临床以虚实夹杂多见。患者或脾虚不运,或肾气亏耗,甚者两者兼而有之,导致带脉失约,任脉不固,湿热之邪趁虚而入,致带下绵绵而下。治法仍以补肾固本为要,补肝肾、益冲任,再佐以清利湿热之品,带脉得固,湿邪拔除,自然带止症安。方中除补肾常用之品外,常以黄芪、白术益气升提,蒲公英、大红藤、败酱草、车前草、刘寄奴、椿根皮利湿清热,椿根皮、芡实莲花须、桑海螵蛸固涩止带。

癥瘕:癥瘕往往并称,癥属血分,坚实成块,瘕属气分,聚散无形,但就其临床所见,每有先因气聚,日久则血瘀成瘕,因此不能截然分开。治法以活血化瘀,轻坚散结为主,佐以行气化痰,兼调寒热。癥瘕病因多样,病机复杂,应考虑患者禀赋强弱及病情变化随证治之,正如《济阴纲目》曰:“善治癥瘕者,调其气而破其血,消其食而豁其痰,衰其大半而止,不可猛攻峻施,以伤元气”。癥瘕施行手术之后,更宜以扶正固本为主,辩证施治兼理他症。

经绝前后诸证:此证表现多样,病程长短不一,短者数月,长者可迁延数年以至十数年不等。病之本在肾,常累及心、肝、脾等多脏、多经。治疗以调治肾阴阳为大法,若涉及他脏者,则兼而治之。女子更年,体内气血阴阳变化,原本以肝为主,也逐渐转为以脾为主。若转换不利,则出现阴阳不调和之诸般征象。治疗当以清养疏理为法,不可峻补峻泻。临床常用巴戟天、肉苁蓉、仙灵脾、川断、杜仲等温肾助阳,桑椹子、女贞子、菟丝子、枸杞子等补肾滋阴,夜寐不安者配以夜交藤、合欢皮、酸枣仁,肝气不舒者常以青陈皮、柴胡、川楝子、广郁金疏肝理气。

3,防治优势

《灵枢•五味五音》说:“妇人之生,有余于气,不足于血”,而血为气之母,气为血之帅,气血相依,一损俱损,临床往往出现“未必有余于气、往往不足于血”的情况,在此基础上感受寒湿热等邪气,往往形成疾患,虚实夹杂,多以虚为主,正合膏方“缓缓图之”之意。月经不调者常调补并用,带下失约者则补中有涩。

临床常见病如先天不足、肝肾亏虚而致的月经后期、闭经、不孕等症,以补肾填精之法治之,虚实夹杂之痛经、盆腔炎等症,常在补益之中寓攻伐之意,使攻不伤正。对于产后病常见的气血大伤、夹带瘀滞等证,也十分适宜。

膏方连年服用,还可增强体质,平衡体内阴阳气血,改善饮食、睡眠、二便等全身状况。尤其适于多年求孕不得的患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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